第19章可怕的爬虫屋·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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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自己去问他!”斯特凡诺说,波特莱尔家的孩子们在他脸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表情。斯特凡诺的嘴巴几乎没怎么张开,眼睛闪闪发亮,好像他刚讲了个笑话似的:“你们何不自己去问他?他在下面的爬虫屋里。”

“我们会去问他。”奥薇特说,“蒙叔叔不会让你单独带我们去秘鲁的。”她从床上站起身来,牵着弟弟、妹妹的手,很快地走过斯特凡诺的身旁。他正站在门口,不自然地嘻嘻笑着。“我们会问他。”奥薇特又说了一遍。当孩子们走出房间时,斯特凡诺对着他们微微鞠了个躬。

“是你们的蒙叔叔不能去。”斯特凡诺说,额头上有些地方微微扬起,那是他以前长眉毛的地方。

孩子们穿过爬虫屋,他们的脚步声在发出微光的墙壁间迴荡着。他们走向爬虫屋的尽头,蒙叔叔的图书室就在前方。即使这黑暗的房间感觉神秘而陌生,但那神秘让人安心,那陌生让人觉得安全。他们想起蒙叔叔的保证:如果他们花时间了解爬行动物的真正习性,在爬虫屋里,他们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。

“我也是,”奥薇特承认,“既然我们睡不着,乾脆在同一个地方睡不着。”

除了嘎吱嘎吱的脚步声,整栋房子静得出奇,好像已经荒废多年似的。“蒙叔叔?”克劳斯在楼梯边喊着。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回答。

“不过,目前的情况是,”克劳斯闷闷不乐地说,“我们根本不知道欧拉夫伯爵在想什么。如果我们不知道他的阴谋,又如何能想出办法呢?”

“我看你还没有任何发明,”克劳斯轻轻地说,“我也没有看任何书。欧拉夫伯爵在附近,简直就是对想像力的一大扼杀。”

但这不是一个快乐的故事,我只能悲伤地告诉你,波特莱尔家的孤儿们整个晚上就这样木然地坐在奥薇特的房间里——在这里“木然”是指“不说话”,而不是“像木头一样笨”。如果有人在早晨太阳升起时,偷偷看进卧室的窗户,就会看见三个孩子在床上缩成一团,眼睛睁得大大的,眼里满是忧虑的神情。但没有人看进窗户,倒是有人在敲门,很大声的四下,好像用什么东西把门钉起来似的。

“还有『一个很难查出犯罪行为的地方』,”奥薇特想起欧拉夫伯爵说过的话,补充道,“那一定是指秘鲁。但斯特凡诺不能去秘鲁,蒙叔叔已经将他的船票给撕了。”

奥薇特踮起脚尖,把爬虫屋的大门打开。有好一会儿,孤儿们怔怔地朝房间里看,阳光透过玻璃天花板和墙照进屋里,诡异的蓝色光线让他们看得出神。在微弱的光线下,他们只能看见各种爬虫的轮廓,在它们的笼子里或睡或蠕动,或是蜷曲成黑压压的一团。

“还有,”克劳斯接下去说,“一旦他得到财产,就会想办法杀掉我们。”

然而,你和我都会想到,蒙叔叔的保证充满了戏剧反讽。如今,在这个一大早仍感觉阴暗的爬虫屋里,反讽就要开花结果了,意思是说“他们就要知道结果了”。当三个孩子来到书架前,他们看见前面角落里蜷缩着一大团模糊的东西。克劳斯紧张地打开一盏檯灯,好让他们看得清楚些。那团模糊的东西是蒙叔叔!他的嘴微微张开,好像受到了惊吓;他的眼睛瞪得好大,但好像没有看到孩子们;他的脸总是红通通的,此刻却非常非常惨白。在他的左眼下面有两个小洞,好像是蛇的两根尖牙留下的痕迹。

那人没有回答,只是扭开门把。门慢慢地打开。门后面站着斯特凡诺,他的衣服皱巴巴的,眼睛却比以前还要亮。

走廊出奇地安静,有如骷髅头的眼窝一般空洞。“蒙叔叔?”奥薇特在走廊一端喊着,没有人答应。

孩子们眨眨眼,彼此看了一下。“是谁?”克劳斯喊道,声音因为沈默太久而嘶哑。

当吉普车在蛇形篱笆前停下来时,波特莱尔家的孩子们急忙下车,没跟一脸疑惑的监护人说晚安,就直接走进大门。他们心情沉重地爬上楼梯,走回自己的房间,却在门前捨不得分开。

恶劣的环境会让原本快乐的事情也变得很糟。波特莱尔家的孤儿们看电影《雪地里的殭尸》的情况就是如此。整个下午,三个孩子都坐在爬虫屋里担心着,斯特凡诺就在一旁嘲笑地看着他们,而蒙叔叔则浑然不觉地在一旁碎碎念——浑然不觉是指他“没有意识到斯特凡诺就是欧拉夫伯爵,因此他们都面临极大的危险”。到了傍晚时,三个孩子也没有想看电影的心情。蒙叔叔的吉普车太小了,塞不进他自己、斯特凡诺和三个孤儿,所以克劳斯和奥薇特挤一个座位,可怜的桑妮就坐在斯特凡诺骯髒的膝盖上。然而,波特莱尔家的孩子们太失魂落魄了,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样很不舒服。

“那我们就设法搞清楚吧。”奥薇特说,意思是“仔细地讨论,直到他们完全了解”。

到了电影院,三个孩子坐成一排,蒙叔叔在最旁边,斯特凡诺坐中间,抓起爆米花猛往嘴里塞。孩子们太焦虑了,吃不下零食,心里一直想着斯特凡诺会有什么阴谋,完全没办法好好欣赏这部好电影。

“别傻了,”克劳斯说,“蒙叔叔是不会错过这次探险的。”

“笃格!”桑妮发出尖叫,是那种沮丧的泛泛叫声,并用她小小的拳头敲打地板。“泛泛”在这里是指“因为想不到有什么话好说”,而桑妮不是唯一这样的人。当然,奥薇特和克劳斯年龄大了些,不能说什么“笃格”,但他们希望自己可以。他们希望能猜出欧拉夫伯爵的阴谋。他们希望自己的处境不像现在这样诡异与无助。他们希望自己的年龄够小,只会尖叫“笃格!”,并用小小的拳头敲打地板。当然,最重要的,他们希望父母还活着,三姐弟还安全地住在他们诞生的地方。

“我们昨天已经告诉过你,你不能去了。”奥薇特说,她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她感觉的要勇敢。

“我们可以整晚都待在同一个房间吗?”克劳斯怯生生地问奥薇特,“昨晚我感觉好像被关在监狱里,独自一个人在担心。”

“提郭。”桑妮也同意,并跟着姐姐、哥哥走进奥薇特的房间。奥薇特看着卧室,想起不久前刚住进来时自己兴奋的心情。现在,看得见蛇形篱笆的大窗户只让人感到沮丧,而不是鼓舞;钉在墙上的空白大纸,也不会让她觉得方便,而似乎只在提醒她自己有多焦虑。

“早啊,”他说,“我们该出发去秘鲁了。吉普车只坐得下三个孤儿和我自己,所以你们动作得快点。”

村里面的长者用坚固的橡木盖起路障,却让殭尸一路给咬开来……

“无论如何,”奥薇特说,“如果他伤害我们,就没有办法得到我们的财产,所以上次他才会想要娶我。”

当殭尸第一次出现在阿尔卑斯山下小渔村的雪地里时,奥薇特正在想斯特凡诺会用什么方法,在没有船票的情况下登上“兴旺号”,跟着他们到秘鲁去;当村里面的长者用坚固的橡木盖起路障,却让殭尸一路给咬开来时,克劳斯正担心着,斯特凡诺提到的“意外”究竟是什么;当挤牛奶的女孩格塔和殭尸们做起朋友,并请求他们不要再吃村民时,桑妮(当然她还太小,不清楚孤儿们的处境)正在想办法要拆穿斯特凡诺的阴谋,不管那是什么。在电影的最后一幕,殭尸和村民一起庆祝劳动节,但波特莱尔家的三个孩子太紧张害怕了,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回家的路上,蒙叔叔想要跟坐在后座沉默又担忧的孩子们讲讲话,但他们几乎没有回答,所以后来他也不说话了。

“自称是斯特凡诺的欧拉夫伯爵用伪装的身份来到这个家,明显是想要得到波特莱尔家的财产。”奥薇特首先分析道。

“低模孙?”桑妮叫了出来,扯了扯蒙叔叔的裤脚。蒙叔叔动也不动。他保证过的,波特莱尔家的孩子们在爬虫屋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,但更大的伤害却降临在蒙叔叔自己身上。

“幸好他没有成功,”克劳斯一边发抖,一边说,“要不然欧拉夫伯爵就成了我的姐夫。不过他这次不是想要娶你。他提到了什么『意、外』。”

当殭尸第一次出现在阿尔卑斯山下小渔村的雪地里时……

就如同波特莱尔家的孤儿们强烈希望自己的处境会不一样,我也希望能为你改变一下故事里的环境。即使我现在坐在这里,离欧拉夫伯爵远远的,再安全不过,但我还是几乎写不出任何字来。或许你最好现在就将这本书合上,再也不要看接下来的恐怖故事。你可以想像,如果你愿意的话,一个小时后,波特莱尔家的孤儿们突然想出斯特凡诺在打什么主意,并且救了蒙叔叔的性命。你可以想像那画面,警车闪着亮灯、鸣着警笛,来到蒙叔叔的家。警察逮住欧拉夫伯爵,并把他送进监狱,让他在那里度过余生。即使事实并非如此,但你还是可以假设,波特莱尔家的孩子们从此幸福快乐地和蒙叔叔生活在一起,直到今天。或者,最好的情况是,你可以幻想波特莱尔夫妇根本没有遇害,可怕的大火、欧拉夫伯爵,以及蒙叔叔,还有一连串的倒霉事,只不过是一场梦,是想像力的产物。

“倒也不一定,”奥薇特指出,“我们和他住在一起时,你为了拆穿他的阴谋,看了所有婚姻法的书;而我为了阻止他,也发明出爪钩。”

“塔度。”桑妮表情严肃但口齿不清地说,意思可能是:“所以我们现在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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